忆浙大农学院蚕桑系在湄潭的岁月
吴载德、郑蘅
浙大西迁到贵州遵义以后,为了迅速恢复教学,开展科研,各系都紧张地忙着作开学准备;而蚕桑系面临的迫切任务是如何把多年来收集和保持下来的50余个各有特色的地方士蚕种继续保种。春天快到,气温开始剧升,蚕种快要化,可是蚕宝、蚕具和作为饲料的桑叶均无着落。当时蚕桑系只有我一名助教,很多事要去做,真急死人!好不容易,在离遵义约40华里的老蒲场,找到了几户有饲养当地士种蚕习惯的农民,在附近也有零丛野生的大桑树。但是他们饲养的三眠性土种蚕,喂的不是桑叶,而是用和桑树同属桑料的柘树叶。所以听说我们要用桑叶养蚕,都觉得十分新奇。我在那里租下一间民房,把它分隔成前后二间,前面住人,后面养蚕。在艰难闲苦的条件下,终于把蚕种保存下来了。
贵州是我国四大柞蚕区之一,桑蚕的饲养量很少。在遵义设有一个专门研究柞蚕的研究所,我系也诀定试养,因此向研究所买来一些柞蚕种,并在老蒲场附近的农家租了片生长着麻栎树的山坡, 请一位农民师傅,进行柞蚕放养。结果和桑蚕一样,出于意料地丰收。
通过这次养蚕,不但保留了蚕种, 而且也丰富了实践经验,对当地农民也起着技术示范和推广的作用。
当年农学院定点在湄潭,我就把丰收的蚕种带到了湄潭,谁知等待蚕桑系去创业的地方竟是一块废墟。那里既无一间可供使用的工作室,更谈不上有养蚕室了。于是就在原有牛棚的基础上修建成二间简易蚕室,另外又搭起四间工作室(兼实验室)和二间卧室(兼养蚕准备室),并在附近栽下了桑树。总算初具规模,能够开展教学和科研工作了。转瞬间到了冬季,一个学期快结束了。但是湄潭冬天不冷,气温有时高达10℃以上,不宜于蚕种的冬季保护。如果冷藏,既无冰箱,又无电源,真犯难了!但天无绝人之路,有一次去离湄潭约5公里的观音洞郊游,发现洞内深不见底。考虑到洞内深处可能温度变化不大,于是带着手电筒和温度计到洞内去测试一番,果然,温度能保持在10℃以下。由于洞内湿度高,我们把蚕种密封在一只稍大的白铁箱内,悬吊在洞内深处,使保持在一定的低温下过冬。到了第二年的春天,桑树发芽后,当我们取回蚕种,打开白铁箱,看到蚕种无恙时,全系师生那种胜利的喜悦心情,我这支秃笔是无讼形容的。
养蚕要人工加温。改建的蚕室容积很小,如果再放进一只火缸,火缸太接近蚕匾,势必会造成室内温度不匀,局部温度会过高。人在室内操作不便,而且有发生火灾的危险。为此,我们采用了日本的埋薪法。在蚕室中央地板下砌一个深约1公尺的长方形火坑,在坑内叠埋数层栎柴,填上草木灰,然后加烧红的木炭约2寸厚,最上面用灰盖没,让木柴慢慢燃烧,整整一个蚕期勿需再加燃料,坑上加盖一只有格子的和地板相平的木架。这样,不占面积,安全可靠,操作也方便。加温问题解决了,困难的倒是照明用灯。当地用的桐油灯,烟浓气味大。我们先是采用柏油的油盏灯,在亮度如此低的条件下,晚上喂蚕要做到给桑均匀,真是太不容易了!以后有了费巩教授创制的“费巩灯”,这为浙大广大师生的教学、研究和生活造福不浅,同样也帮了我们夜里养蚕的大忙。
说起科研,这是浙大的优良传统,是提高教学质量、培养师资的传家宝。即使在烽火连天、条件十分困难的条件下,还是研究之风旺盛。我们因陋就简自制恒温箱(用菜油灯加温),做柞蚕卵切片,研究卵的染色体数。看到当地群众用柘叶饲养三眠土种蚕,我们也用柘叶试养改良种,并获得了成功,还摸索了用拓叶养好蚕的经验。
除了教学科研外,在蚕桑系同学会的赞助下,继续出版了3期《蚕声》,教师、学生虽少,却人人动手。第一期出版是油印的,由刘守绩同学一人利用课余时间,在昏暗的油灯下,一字一字刻印的。第2和第3期则设法将稿件带至上海,由上海印刷再带回内地。这其中真不知化了教师、同学多少心血。
回忆40多年前,在如此艰难困苦的岁月中,浙大师生在竺校长的教导下,各学院、学系都有奋发精神,在教学和科研上作出了不寻常的贡献。浙大被誉为“东方的剑桥”。现在的条件比40多年前不知要优越多少倍,我们应在党中央的正确领导下,发扬浙大的优良传统,实是求是,为我国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奋斗!
(本文作者:两人均为浙江农业大学蚕桑系教授,浙大30年代毕业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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